狭窄的屋檐下，黄德科一手扶住车把，一手抓紧后架。他用力将摩托车倾斜，在两个车轮离地的一刹那，双脚快速移动，腰部向左发力，150公斤重的摩托车就这样只靠着一个金属撑脚，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完成180度的掉头。

黄德科抬脚跨上去，擦擦头上的汗水，打着火，在轰鸣声中驶下台阶，跨过河沟，再猛加油门，终于骑到毛石路上。

一辈子窝在山里的黄德科，49岁时学会骑摩托车，“我学摩托车，就是想出山。”

 

一

黄德科的家，位于贵州省遵义市正安县庙塘镇宝山村和平组，被一座又一座大山紧紧包围。黄德科家的木板房，建在一条小河沟的北岸，属正安县；黄德科家旁边的毛石路，则在小河沟的南岸，属临县桐梓县。

自行车都不会骑的黄德科，突然有了学骑摩托车的想法，“我学摩托车，就是想出山。”

在这之前，黄德科要去镇上买东西，必须在山间穿行4个小时，背行李时更是要用6小时，一大早出门，回来时天都黑了，喊个摩托车坐到临县的复兴镇上，要花100元打车费。“因为路不通，买油盐酱醋比外面都贵四五角钱。”

黄德科46岁开始学骑摩托车。

“这里人学骑摩托车时，几乎都要摔得鼻青脸肿的，”宝山村村党支部副书记梁大贤表示，“就是因为路不平，路坑坑洼洼的，有些人摔得都要住院。”

就这样学了2年多之后，黄德科在2012年赶到重庆南川去考驾驶证，他至今记得考试时手忙脚乱的样子，“当时理论考试不懂电脑，都不会开机，你说恼火不恼火嘛。”后来还是别人帮黄德科打开电脑，然后教他在上面打钩打叉，他才如愿考到驾驶证，那年，他49岁。

狭窄的屋檐下，黄德科一手扶住车把，一手抓紧后架。他用力将摩托车倾斜，在两个车轮离地的一刹那，双脚快速移动，腰部向左发力，150公斤重的摩托车就这样只靠着一个金属撑脚，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完成180度的掉头。

黄德科抬脚跨上去，擦擦头上的汗水，打着火，在轰鸣声中驶下台阶，跨过河沟，再猛加油门，终于骑到毛石路上。“昨天老婆牙痛，我就是骑着摩托车把她送到县里的，方便多了。”

 

二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地处云贵高原的宝山村，路更难。

黄德科修的毛石路就在临县桐梓县境内的山脚下，海拔1200米左右，“当时利用国家公益林补偿基金补偿4.4万元，请挖机用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路挖出来。”

 

从黄德科家向山下步行1.5公里，30分钟后就能看到宝山村木林组张德发的家，他自筹5.7万元，再加上国家公益林基金补偿1.2万元，凑出6.9万元，在山谷中修出了3公里长的毛石路，最终通过一个陡坡，到达郑口庙公路。如今，去镇上花费的时间降到两个小时。

“我们村里几乎所有的毛石路，都是通过国家公益林补偿基金修成的，”宝山村村支部书记郑艳芳告诉现代快报记者，“路修成之后，方便了很多群众的生产生活。”

黄德科修起的毛石路，开摩托车也只能勉强通行。现代快报记者在步行赶往黄德科家时，也明显感觉到路边的崎岖泥泞——和平组和木林组的村民，迫切希望上级有关部门能够将毛石路升级为水泥路。

他们的心愿，有望在3年以内实现。“其实现在全县每天都在修路，没有哪一天是停下来的。”庙塘镇副镇长陈薰向现代快报记者表示，根据正安县交通局、扶贫办的要求，到2020年，全县要完成所有通组连户路的硬化。”

 

三

晨曦中，54岁的黄德科推开木栅栏门，赶着自家的10头牛、50只羊，跨过枯水的小河沟，就来到临县，在泥泞的毛石路上向西走500米，再跨过河沟，又回到宝山村的土地上。

层峦叠翠，鸟鸣声声，黄德科坐到石头堆砌的田埂上看牛羊吃草，他的脸上泛起笑容。

这群牛羊，是用政府提供的“精准扶贫特惠贷”买来的。

5年以前，黄德科家一天就吃两顿苞谷饭，“那时家里基本没有收入，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

为了解决贫困地区群众融资难、融资贵，贵州省在2014年出台《贵州省信贷支持精准扶贫实施办法》，对贫困农户使用小额信用贷款给予扶贫资金贴息和利率优惠，农户无需任何担保，凭信用证和身份证就能直接使用信用贷款。

“三年免息，政府为你担保，”听完村干部的介绍后，黄德科贷款5万元买来了牛羊。

如今日子总算有了奔头，黄德科给记者算了一笔账：10头牛在三年后能繁殖到20头左右，能卖到10万元以上；50只羊在三年后起码能繁殖到上百只，至少能卖到4万元左右——三年后这些牛羊至少能卖到14万元以上。

就在去年，黄德科还申请到当地政府补助的1.5万元危房改造资金。他用这笔钱把家里木板房改建成了砖木结构的新房。

黄德科又在门口贴上对联，“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