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下葬那天,人们的好奇心终于达到顶点,他们看见那个默默无闻的死者被换上新军装(没有领章帽徽),安卧在鲜花翠柏丛中。那些远道赶来的人们好像送别亲人一样悲痛,送葬队伍络绎不绝,类似这样隆重的葬礼在小城居民的记忆中只有过一次,那是二十年前为北京的毛主席开追悼会。死者的部分人生简历(显示):他是一个普通工人的儿子,一个下乡知青,同时也是一个切·格瓦拉的狂热追随者。他参加过那场血火交织的L城之战,是一个金三角国际战场的幸存者,一个境外归来的红色游击队“知青旅”战士。

知青 资料图
本文摘自:人民网,作者:邓贤,原题:“好好先生”萧何为何要助刘邦诱杀朋友韩信?
20世纪90年代,一个金桂飘香的中秋之夜,西南边疆某县城,一个残疾人悄无声息地在家中去世了。
中秋本是亲人团聚的传统节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中秋圆月象征普天之下的家庭不再残缺,亲人不再等待。但是,这一年享受中秋月光的人们中不再包括那个不幸的残疾人,死者独自躺在冷冰冰的黑暗中等待进入天国。
残疾人走得很偶然,死因为心脏破裂,医生认为这种疾病并不常见,发病率大约为万分之一。残疾人在小城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所以邻居好几天后才发现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民政局派人来料理后事,他们清点死者财物,根据他们的工作经验,一般来说残疾人没有多少财产,有钱人不会一辈子住在破房子里。当然没有财产不等于没有欠债和债务纠纷,而处理这类后事往往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所以民政局的同志很有经验,对死者的遗物检查得很仔细,力求处理得干净彻底,跟死者告别人世一样不拖泥带水。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在残疾人家里发现一张银行存折,上面的金额竟然有一万元之多,这笔钱在上个世纪平均月收入只有一百多元的小城人眼里决不是个小数目。残疾人平时靠替商店守夜和捡破烂维生,他居然积攒起这么大一笔财富来,着实令民政局的同志感到惊讶不解。后来他们又在死者枕头下面找到一个小本子,上面记载着许多姓名和地址,这些人分布在全国各地,死者在这些人的名字下面都加注了一些数字,民政局的同志把这些分散的数字加起来,刚好是一万,所以他们猜想死者生前很可能欠了别人的钱,或者这些人曾经帮助过他,所以他在死后要把这些人情债做个了断。
民政局的同志按照本子上的地址发出通知。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很快从全国各地赶来了,他们中间有一些也是残疾人,拄着拐杖或者坐在轮椅上,当然更多的是手脚健全的男人和女人。这些人都是一些衣着朴素的中年人,他们看上去个个表情肃穆,都把悲痛隐藏在一种钢铁般的坚强意志后面。这些从天南地北赶来送葬的人群激发了小城居民极大的好奇心,他们纷纷瞪大眼睛打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他们同残疾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为一个不起眼的守夜人送葬?难道残疾人生前还有什么重要秘密不为人所知吗?
下葬那天,人们的好奇心终于达到顶点,他们看见那个默默无闻的死者被换上新军装(没有领章帽徽),安卧在鲜花翠柏丛中。那些远道赶来的人们好像送别亲人一样悲痛,送葬队伍络绎不绝,类似这样隆重的葬礼在小城居民的记忆中只有过一次,那是二十年前为北京的毛主席开追悼会。死者的骨灰葬于城外一座荒山上,山上光秃秃的没有树,那些外地人就动手在山坡上植下一片小树林。有树林青山做伴,那座坟墓也就不再寂寞,残疾人当含笑九泉,化作一片浓浓的绿荫与大地同在。
客人们临走前把那一万元捐献给当地希望工程,用以救助贫困失学的孩子。客人们留下的唯一心愿是,希望孩子们每年清明节为荒山种下一棵树苗,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